#短，完结

杨好是苏万介绍给肖尘的，他头一次向苏万要人，只说要个耐打的，苏万答非所问地回，“这事有意思吗？有意思的话，现下就有一个。”

两个人去了条老旧的胡同，胡同里正在干架。苏万见怪不怪地扬了扬头，“喏，中间那个打得最狠的。”

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，虽然出手没什么章法但是干脆利落，不见犹豫。一拳挥下去，旁人的半张脸立刻变得红肿。血污溅到他手指上，被他嫌弃地皱了皱眉。

那打趴下的人没了气力，抱着他的小腿一个劲地求饶，“好哥，别打了……别打了……”

别人越是叫他别打，他越是喜欢唱反调，一脚又揣在人肚皮上，贴着后背的垃圾桶，发出哐嘡的刺耳声。

他脸虽生得白净，眉宇间透着股玩世不恭的痞气，嘴角不知被谁打了，渗出了点血。他用手轻微揉了揉，估摸着挺疼，不由得目露精光，似要把伤他的人生吞活剥了一样。

苏万吹了声口哨，问肖尘，“怎么样？”

“这叫当场验货?”肖尘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，令人难以琢磨。

苏万急忙解释道，“哪能呢！”

肖尘没有揭穿他，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，鬼点子倒是不少。他要找个耐打的，可不是爱打人的。

杨好透过苏万看到了他身后的肖尘，眼珠子仿佛就粘在了对方身上，弄得肖尘有点不自在。只随便扯了点话题，然后拒绝了苏万。苏万很识趣地拍拍杨好的肩膀，随后便走了。只有杨好很不服气地拦住肖尘问，“我不行吗?”

他虽然比肖尘年少，说话的口吻却完全将对方当做平辈人看待。见肖尘没有反应，又大声问了一遍，“我不行吗？！”

杨好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样子，眼睛闪着光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青稚感，让肖尘想到从前的自己。他避开杨好探寻的目光问，“你有没有见过尸体？”

杨好回道，“我见过断头的，少腿的，挖了眼的，就是没见过完完整整的。”

他的语气有点傲，也不拿正眼瞧肖尘，只觉得刚才的提问对肖尘来说像是个笑话，一点都不符合对方的身份。

肖尘是什么身份，苏万并没有细说。只是，杨好自初中辍学以来大大小小的人见过不少，人头总归会辨识些。

肖尘不是一般人，这不一般的人却问了个再俗气不过的问题，搞得他有点……有点不舒服。

“好哥打起架来真厉害，牛人啊！”

跟他混的小弟曾这般夸过他，他也很自然地接受。

这个世界上能打动他的东西很少，有趣，危险，还有……

察觉到杨好又开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，肖尘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。

杨好似故意要激他，“干嘛？怕被人看就别出来呗！”

他的话令肖尘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。刚才就在这条胡同里，杨好一个人单挑了七八个成年男子，他个头没他们高，力气也不见得比他们大，可他赢了，赢得还很漂亮。他像只刚满月的老虎，充满干劲且锐利无惧。

肖尘觉得自己不该动怒，也不能动怒，他看着杨好手指上尚未干涸的血渍，一时有点晃神。

杨好忽然咧嘴咯咯笑了，笑起来的声音又清脆又爽朗，“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正儿八经装腔作势的，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，我输了你就是我老大，我赢了你就做我兄弟。”

剑拔弩张的戾气顷刻间消散了，杨好笑起来的时候天真烂漫得不得了，脸颊两边还泛起淡淡的酒窝。

肖尘怔了下，缓缓道，“有命进无命回，你跟不跟？”

也不待思索，“跟！”

肖尘给了杨好一个电话号码。一年后，杨好再也没联系上他。

北京的冬天格外地冷，冷得杨好咬紧了牙关。他没有回家过年，而是跟着霍道夫去了京郊的温泉别墅。他现在是霍到夫身边的一条狼狗，无条件的献之以忠心。

霍道夫曾问过他，“你跟着我无非是想得到些什么，那么，你要什么？”

他说，“我只想要个人。”

杨好白净的脸变得有点黝黑，霍道夫说在北京呆上几个月迟早会养白的。他不置可否地笑笑。

小姐很热情地贴近他，他也很顺手地楼了小姐的腰。想到自己当年也是那样搂着肖尘从零度空间回来的，手里不禁又加重了些力道，惹得小姐一阵娇嗔。

能让他心动的东西不多，有趣，危险，还有……好看。

杨好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肖尘算不算一个好看的男人，但他觉得好看，第一眼就喜欢。可惜那个时候他不太懂，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肖尘说自个儿的心。

苏万说得对，有些人不能见，见一次就他妈的得记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