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卜岳】三个婚礼和一个葬礼

#现代au,短,完结

#梗出自休.格兰特演的恋爱喜剧

岳明辉毕业后就进了家国企实习,早早地脱离父母在外面自立。

转正后的第三年班长发来消息说要同学聚会,意外地,那天竟然碰到了从前的学弟,瞧着对方微翘的嘴角和杏仁亮眼,不由地想起些从前的光景。

他听说学弟正在公司附近找房子,一核对了地址主动问他要不要和自己同住。于是几天后,卜凡拖着行李箱搬进了岳明辉的两居室。

岳明辉是标准的朝九晚五上班族,卜凡的时间就不太定性,有时熬个凌晨才回来,早上八点又匆匆出门。不过卜凡说好在自己还年轻,趁着年轻什么都要去尝试着去做做。

他在学校时代就是个率真直白的人。

岳明辉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,礼节性地打过招呼后,卜凡很快就和他们热络起来。

而岳明辉对于陌生的人和事物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,他的思维逻辑总是跳脱不出理科生的习惯,很多事情会置换多个角度去思考,导致他想东西总是很深入很细致很犹豫,包括那时候对于喜不喜欢卜凡这个问题上。

喜欢本来是一件很感性的事,他却想得很复杂。比如大脑为什么会发出指令,使人体分泌出化学物质,这种被称为”荷尔蒙”的化学物质为什么会令恋爱中的人相互吸引等等。

校庆结束后,和一起帮忙的学弟自然而然地又都疏远了,岳明辉只偶尔在打篮球的球场边上看到过卜凡几次。

卜凡说过,不是个头高就必须打篮球,他就不打。这种孩子气的地方倒叫岳明辉觉得可爱。

虽然可爱这个词好像和卜凡并不是十分契合。他那时个头已然很高,站在同年龄的人身边特别有威慑感,但一笑却显得很是憨厚。

 

卜凡一开始也没想到岳明辉会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住,虽然也没说不收房租,但岳明辉表示按照自己的经济能力交给他就成,并没有做硬性规定。当然,卜凡也没厚脸皮地不给,只是房租的确比市面上要交得少些。

在卜凡的印象里,岳明辉虽然严谨又礼貌,但总是有种游走于他人的疏离感。他应该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,父母心里的好孩子,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,一生似乎都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发生在这个人身上。

同住以后才发现岳明辉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。

对于现状并没有一种知足或者安逸的想法。看电影看到一半会随着剧中人物感同身受地落泪,却倔强地不肯让旁人看到,喜欢动物却轻易不肯饲养,说是自己还没有能力担负起照顾它的责任。谈起音乐的时候带了一种虔诚的味道,卜凡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搞过地下音乐。

岳明辉很认真,有点倔,有时也显得脆弱。

卜凡记起在校园里观摩岳明辉打球,流着汗挂着腼腆笑容的岳明辉引发女生一片尖叫,他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,但这种宛如吃醋的感觉很快被自己抛掷脑后。

 

岳明辉这两天在不停地捣鼓自己的头发,之前一起搞过乐队的哥们要结婚,请了他去做伴郎,还把戒盒托给他保管。

卜凡问,“为什么结婚非要戴婚戒呢?”

岳明辉絮叨起来,“结婚戒指起源于古埃及。当时订婚和结婚戒指同属于契约的一部分。结婚戒指戴在新娘的无名指上,表示新娘对丈夫的忠诚与顺从。在古老的东方,戒指不仅是女子的装饰品,同时也是帝王权利的象征及授权的符信。 而现在,戒指的禁戒意义虽已不复存在,但是从某种程度上看,依然存在禁戒的性质。比如,戒指的佩戴历来有约定俗成的规则,订婚或结婚戒要戴在无名指上,这表明该女子已被别人占有,禁戒别的男子再向她求爱。”

卜凡听得一愣一愣的,不由感慨道,“不愧是文化人……”

婚礼前一天晚上,岳明辉居然失眠了,搞得好像第二天是他要去结婚似得。撇了眼床头柜上的暗红色戒盒,他想到了卜凡。岳明辉腾地红了脸,觉得有点羞怯又有点荒唐。

 

第二天岳明辉起迟了,卜凡煎了个鸡蛋夹了面包喂送到岳明辉嘴边。好不容易扭好西装袖扣,领带却怎么都打得不好,只得懊恼地解了。

卜凡说,“哥,我帮你系吧。”

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卜凡开始叫他哥,看起来似乎更亲密了,只岳明辉觉得那是一次次地提醒自己,那是弟弟。

卜凡贴近他低下头,岳明辉边嚼着面包边看着对方的侧脸。

这是张棱角硬朗,有着自己鲜明特色的脸孔,单眼皮,深眼窝,一动不动盯着你的时候很容易看得着迷。

岳明辉忽然有点慌,僵硬着说,“你……你先帮我把戒盒拿了,再……打辆车,我怕来不及。”

卜凡哦了一声后又提醒道,“哎,你手里的面包记得吃!”

两人一起上了出租车的后座,卜凡凑到岳明辉耳边,半开玩笑地说,“我头一次发现哥的身材还挺不错的,凹凸有致。”

岳明辉忙着捣鼓领带,并未有闲暇和他搭话。再者,他觉得但凡是个男人,穿西装都好看。

下了车两个人一前一后奔去了会场,也没顾得上喘气,岳明辉口袋里揣着戒盒先去了化妆间,只留了卜凡一人在宴会厅溜达。

晚上六点,台上的仪式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,台下卜凡热烈鼓掌吹口哨投入得很。

岳明辉上台把戒盒交到新郎手中后功成身退,卜凡见他站在台阶上发呆,一把将他拉下来朝主桌上一坐。

“新娘挺美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司仪挺逗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怎么光嗯啊?”

“我想到我妈催我结婚了。”

“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?”

岳明辉看了卜凡一样,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他大学那时喜欢卜凡,说不清到底是看上了他的人还是性格,反正和他在一起心里就觉得舒坦。

“你喜欢什么人自己会不知道吗?像我,我就挺喜欢你的。”

卜凡大大咧咧地说着,也没觉得自己话里的意思有什么不对劲。

新郎和新娘交换了戒指,台下的人纷纷起哄要拥抱亲吻,新郎和新娘互相对视,不大好意思地笑了。

岳明辉望着卜凡,不知为何竟移不开视线。只得强压下心头的奇怪念想,摘了鼻梁上的眼镜佯装擦拭。卜凡抓了他的手,将他按在自己大腿上。

岳明辉挣脱不得,问,“你要干嘛?”

卜凡回,“你看我的表情,分明是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。”

 

后面的事情岳明辉有点记不得了。

新娘好像吻了新娘,双方父母上台致词。他跟着去敬酒,还替新郎挡了几杯。

酒的余味让自己变得有点微醺,卜凡搂了他的肩说要先带他回去。

他说好。

然后半靠半抱地被卜凡弄上了床。

他不叫他哥而是叫他岳明辉。

卜凡说,“岳明辉,你戴上眼镜的样子就好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,特别矜持。”

卜凡把金丝边眼镜摘了放到床头柜上。他开始慢慢脱岳明辉的衣服,像拆新年礼物似得,一半好奇一半兴奋。

岳明辉碾转的姿态很美,唇齿间泄露的呻吟声也很好听。但他一直捂着脸说不要,羞得直红到了耳朵根。

卜凡轻声叫他的名字,哄了他放开手注视自己。

卜凡亲吻岳明辉,慢慢抚摸他的身体,挑逗他的神经。在这样细致温柔的爱抚下,岳明辉终于敞开身体接纳了对方。他没想过自己会和卜凡上床,这个念头从未敢钻进脑袋里。

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发现正赤裸地被对方抱在怀里,十分窘迫地挺了挺腰身。被卜凡一巴掌拍了下屁股,带着笑意说,“你这样乱动我就当你是勾引我。”

害得岳明辉好一阵发臊。

他们开始像恋人一样生活,会约会,会拌嘴,会紧紧地拥抱住对方,终于有一天像所有故事必定会发展的场景,卜凡递了戒指给他。

岳明辉并不诧异,只是有点好奇地问,“你怎么知道我手指的尺寸?”

卜凡反问,“你不是应该说我愿意吗?”

他亲吻了他。

 

卜凡说要举行一个小型的结婚仪式,只有知情的至交好友参加。岳明辉刚开始不同意,拗不过卜凡天天耐心劝他,终于还是松了口。

没有家人也没有亲属,似乎只是为了确定彼此想要在一起的心意。

好友拿着DV边拍边问打领带的卜凡,“心情如何?”

他回了声“紧张”,然后露出了腼腆笑容。

他的五官嵌着锋芒少见柔和,一笑起来带了点少年的顽劣,融合着成人式的自嘲。

岳明辉正在上妆,斜眼瞧着镜子里的卜凡,那极少显露的柔情让他陷入沉思。

学生时代他明明喜欢卜凡却不告诉他,同住在一起后有那么多机会却也没说。不知道是好友婚礼渲染的氛围刺激了肾上腺素,还是在得到以后的欣喜会令人只联想到美妙的乌托邦。

“你一定想不到是我一见钟情。”

卜凡站在他面前,侧头看着他。岳明辉想到在学校的长廊下,卜凡朝自己走了过来。

岳明辉张了张嘴。

我愿意!不,我不知道,我不确定,我能坦然接受吗?爱如果是一种能触摸到的东西该多好,我一定想把它牢牢地拽在自己的手掌心里。

岳明辉望着卜凡,眼里忽然有些悲伤,他将戒指交还给了对方。

卜凡捏着戒指,眼前的岳明辉好像又变成了当初的那个学长。

脸上微红,手指抠着袖口,咬着下唇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。

卜凡问他,“你找我有事吗?马上……要上课了。”

上课铃毫无征兆地响了,岳明辉只得摇摇头。

卜凡朝教室方向跑,下楼梯前扭头看了眼岳明辉,发现他还站在那里。

学生聚会时岳明辉就站在门口,和所有过来的同学打招呼,直到班长带着卜凡过来,竟一时愣了愣。

班长搭着卜凡的肩膀说,“还记得吗?凡子!校庆时一起忙帮忙的学弟。可巧了,他们班也在这儿办聚会。”

“是吗?真巧。”岳明辉的语气带了一丝不自在。

聚会进行到一半,岳明辉起身去洗手间。中途碰上卜凡也从包间里出来。

两个人简单地寒暄了下,卜凡随口问,“哎,那个时候你想对我说什么来着?”

“哪个时候?”

“毕业那年。”他含糊地说。

岳明辉想了想,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
卜凡没再追问下去,倒是岳明辉主动说,“你是不是在找离工作单位比较近的房子?”

那或许是岳明辉投掷过来的暗号,是不是可以喜欢你的暗号。

 

一个月后岳明辉收到了班长的请帖,想着曾经的风云人物终于被套牢了,不由地发笑。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自从卜凡离开以后似乎就没怎么笑过。

他连行李都没有拿走,住过的房间岳明辉也没收拾,就好像对方只是去某个地方出差去了。

这是一个室外草坪婚礼,所幸当天天气份外给力,艳阳高照的。但岳明辉却很不适,他没想到班长也请了卜凡。

卜凡发现他时犹豫了一下,随后走过来解释说,“新娘是我做义工时认识的朋友……”

岳明辉无心去听他说了什么,他只是有点急,急于逃离这个场所。偶尔一撇,看到卜凡把戒指用银链套了,戴在了脖子上。

心下顿时翻起了波澜,眼眶微微泛出热涌,他慌忙转过身用手背去揉眼睛。

他从前就是这样,偷偷地揉眼还找了个借口说好热。

卜凡未点破他,只说,“新娘进场了。”

岳明辉抬眼望去,见新娘面色苍白,身子骨削瘦,笑容虽然有点飘但很灿烂,似乎不太舒服却在强撑。或许在这种日子,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希望让对方感到失望。

岳明辉在和卜凡隔了几个人的距离入座,卜凡什么都没说,和岳明辉一样安静地坐下。

交换誓约刚要戴上戒指时,新娘忽然晕倒了。救护车像是早有准备似得及时赶来,迅速地把新娘抬上担架。班长握着新娘的手,神色匆匆地一同上了救护车。

余下的宾客们纷纷窃窃私语,也有知情者悄悄透露了几句,双方父母张罗着解释和送走客人。

岳明辉终于忍不住问卜凡,“这是怎么回事,新娘她……”

“肝癌晚期。”卜凡神色黯然地说,“我之前在医院当过一阵子义工,当时这女孩还在普通病房,后来突然引起并发症。当时有个男人经常来医院探望她,我后来才认出他就是学生会长,你们班的班长。”

而所谓同学聚会的偶遇,也不过是卜凡从班长口里听到的消息,所以才建议定在了那个地方。

 

或许所有人都没想到,婚礼的邀请最后迎来的是葬礼的出席。

岳明辉看到班长肿着双眼睛站在那里,显得特别憔悴。他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他和一个病危女孩结婚,又是怎么接受她将永远地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。他走上前,但不知该说些什么,安慰些什么。

班长看了他一眼,喃喃道,“岳明辉,原来人定胜天有时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罢了,很多时候我们都无能为力,所以只能在她活着的时候拼命地,拼命地去爱她,深爱着她,爱到不能再爱为止。”

 

葬礼在一片沉寂的悼念中举行,人群中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。

岳明辉的意识有点飘,班长的话总是在脑子里盘旋,交错着他和卜凡的光影。内心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,想拥抱此刻正站在他身边的人。他侧头去看卜凡,卜凡也正看着他,那眼神一如当年在篮球场的一撇,像是某种讯号,可以爱我的讯号。

卜凡把项链摘下来绕到了岳明辉的手指上,岳明辉没有拒绝。他挨着卜凡,牢牢地握住了对方的手,与他十指紧扣。

因为爱一个人而温柔,而宽容,而痛苦,而漂泊,可这辈子只想爱这个人,只想和这个人约会,只愿与他相拥入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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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食。磕什么写什么。工作党。更新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