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鱼花】无赖

#短,完结

他甩了花无缺一巴掌,惊觉对方的脸没什么温度。

小鱼儿讪讪地缩回手,瞅了瞅眼无动于衷的花无缺。

“老花,你是个死人吗?”

花无缺平生最讨厌两种人,一种是小人,一种是小鱼儿。

小人总爱搬弄是非,芝麻绿豆的事情都可以被他们添油加醋,颠倒黑白。

小鱼儿则是个十足的小无赖。

吃饭要把人噎死,喝水要把人呛死,说话的唾沫星子要把人淹死,一天不捉弄人就皮痒。

他安静,所有人都安静。他胡闹,注定得天翻地覆。

花无缺回敬了小鱼儿一个耳刮子,既然小鱼儿要跟人称兄道弟,自然是要有福同享,耳刮子同当。

小鱼儿生平最喜欢两种人,一种是小人,一种是花无缺。

小人捉弄起来很有趣,任他们口若悬河,心思缜密,载到小鱼儿手上,非死即伤。

至于花无缺,谁惹他谁就要见血,小鱼儿却偏要去招惹他,偏要他生气,偏要他懊恼,小鱼儿偏就是喜欢。

 

抚着发疼的面颊,小鱼儿有点委屈。他嫌花无缺出手太重,明知道花无缺对他已留了情面,小鱼儿还是觉得委屈。

花无缺感到手心热辣辣的,他没想到会和一个小无赖较真。

无赖毕竟是无赖,小鱼儿死缠着他要讨回那个耳刮子。

“你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,斤斤计较。”

“因为我是小鱼儿。”

这是小鱼儿第一次甩别人耳刮子,谁叫花无缺从不让人亲近。

“你知道吗,要了解一个人最好先从身体接触开始。”

小鱼儿说得头头是道,在花无缺听来,却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而已。

“喂,痛不痛?”

“还好。”

“为什么你嘴巴总是那么硬?”

小鱼儿附身过去,亲了一下花无缺的脸。

“怎么样,有没有好一点?”

花无缺愣了愣,“你对谁都那么乱来吗?”

“通常情况下不会,不过你例外。”

花无缺瞪了眼小鱼儿,但没有出手。

花无缺如果出手,小鱼儿单打独斗必定胜不了他。小鱼儿不做没有胜算的事,更何况他还舍不得死。虽然舍不得死,但总也不肯放过调侃花无缺的机会。

“你嘴巴破皮了吗?”

“没。”

凭花无缺的武功,断然不会让人轻易得手,即便得手,也不会让自己受伤。小鱼儿不是不知道,却还是有事没事的提起,小鱼儿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和目的。

在花无缺还没反应过来时,小鱼儿忽然去亲了他的嘴巴,连带地把舌头都放肆地伸了进去。

花无缺挣扎间咬了他的舌头,一股血腥味立刻顺着口腔弥漫开来。

花无缺恼怒地推开小鱼儿,忙不迭用衣袖揉擦嘴角。

“你不怕我杀了你!”

小鱼儿怕,怕得要死。

“你舍不得杀我的。”

小鱼儿立刻被花无缺匡了一掌。

那天,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打了对方多少下。

小鱼儿是个彻头彻底的无赖!对此,花无缺深信不疑。

不管何时何地,小鱼儿总会突然冒出来,纠缠着花无缺,说些让人匪夷所思,苦笑不得的话。久而久之,连花无缺都有点习惯了他那个步调。

他以为小鱼儿永远都没个正经,嬉皮笑脸的,直到那个无赖在树底下哭得淅沥哗啦。

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小鱼儿流眼泪,他以为小鱼儿是不会伤心的。

“为什么哭?”花无缺问他。

“因为你……”

他一边责怪花无缺,一边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。

时间仿佛就停留在了那个瞬间,他搂住了小鱼儿。

花无缺确定他依然活着,庆幸着自己依然能够见到小鱼儿。

花无缺忽然意识到他所拥抱的男人并不是个无赖,而是他的兄弟。

小鱼儿真希望花无缺不是他的兄弟,这维系着他和花无缺的血缘,在小鱼儿看来简直是一种妨碍。

小鱼儿从来不承认那些所谓的正道规矩。他想要的东西坑蒙拐骗都要得到手。他想要的人,就算是热脸去贴冷屁股也不在乎。他并不觉得耍无赖有什么不道德,他这就要像如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花无缺。

花无缺并不曾想到他会有那样一个兄弟,那个初次相见,就坐在屋顶上大摇大摆,状如无赖。

他从小生活在移花宫,见过很多男人,惟有小鱼儿不同。

精明乖张的面皮下隐藏着的到底又是怎样的性情呢?

花无缺承认,刚开始他真的是有那么点好奇。相处的越久,他越发觉自己不应该招惹那个罗嗦鬼。一旦被纠缠上,就好象再也脱不了身。说起来,先询问小鱼儿姓名的恰是他自己。

“花无缺?你真的叫花无缺?”

小鱼儿咀嚼着那个名字,欣然地慢慢消化。

人和人的相遇真的是很微妙,如果不是他要多管闲事,小鱼儿也不会结识花无缺。如果两位宫主不让花无缺出入江湖,他也不会见到小鱼儿。

“对吧,所以我说我们两个人相遇那是命中注定。”

说出这种恶心扒拉的话,笑着向花无缺敬酒。

“你怎么不说,是过世的爹娘保佑,让我们兄弟重逢?”

花无缺喝下小鱼儿敬下的酒。

“哎呀,你怎么老说这些个煞风景的话。明天……”

明天的事谁又能知道呢?望着依旧微笑的小鱼儿,花无缺替他倒酒。

“如果我明天杀不了江玉燕……”

“没有如果,我不知道什么如果。”

话语就这样停顿了,回忆好象车水马龙般在脑海里翻涌。

小鱼儿坐在屋顶上,本打算来个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闪亮登场,结果比他站先出来的却是个白衣公子。

只不过一眼,小鱼儿就想结识他了。给自己找了种种借口,大唱着“我爱的就是那白衣白裤……”来吸引花无缺的注意。

世界上有很多种人,花无缺是个另类。总是淡然地看着自己,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。但小鱼儿知道,他在乎任何他在乎的东西,他比谁都深刻地爱着他所喜欢的一切。在那张冰冷的外皮下,有着比任何人都要激烈的感情。

小鱼儿的手伸向了花无缺的脖子,在那一刹那,将银针插了进去。

“你不会死的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

花无缺看着小鱼儿,“你……果然是个无赖。”

总是微笑着耍着小聪明,不怕受伤地一直纠缠,反反复复。

花无缺感到自己的眼眶热起来,小鱼儿是准备去赴死的。他要代替自己去死,他要花无缺记住自己一辈子。

无赖的想法,无赖的做法,无赖到连选择死的方法都那么无赖。

既然小鱼儿可以耍赖,为什么他花无缺不可以。

当小鱼儿看到迟来的花无缺时,也惟有苦笑着摇头。血缘真的是骗不了人,他怎么也那般固执。

没有胜算,也没有做活下去的打算。即使是要陪上性命,小鱼儿也不允许花无缺死在自己面前。

在挡住江玉燕的一掌后,小鱼儿的血喷洒在了花无缺的脸上,那触目的艳丽色彩花无缺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。可惟有这次,令人心惊到颤抖的地步。

 

他看着他的眼。

他看着他的眼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这是他们初次的相见。

他忽然不想让他离开。

“花无缺。”

要得到一个人,真的是要花点小心思,耍点小手段。

“什么时候你才能变成我的呢?”

“现在就是了,我是你的兄弟。”

这血缘,这肌肤,这受之于父母的东西,统统变成了阻碍。

小鱼儿的嘴角渗着鲜血,这样流淌下去的话迟早这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流光吧……

在意识清醒的最后,他喃喃地说,“我才不要当你的兄弟……”

小鱼儿就这样沉睡去了,经过十年的光阴,依然大刺刺地躺在一边,任凭花无缺每天细心的照顾,还是没有半点反应。

花无缺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,这段时间就当是小鱼儿依旧在耍无聊好了。想象着他或许早就清醒,却一心要让自己干着急。

在疲劳睡去后,花无缺做着各种各样的梦,梦里面总是会有小鱼儿。梦醒后,才发现小鱼儿还是老样子。这个时候他总是很难怪,他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样难过的,只是默默留着泪,然后想着明天要怎么熬过去。

在某个晴朗的下午,小鱼儿来到了他床边,轻轻地叫他的名字。

“为什么哭?”小鱼儿问他。

“因为你啊,无赖!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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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食。磕什么写什么。工作党。更新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