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空白/白空】亲密

#短,完结

“亲密点,你们要迅速地亲密起来。”

进组第一天,他们两人就被导演这样要求。

染谷看着他,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。都说日本是一个很礼貌也很拘谨的民族,他看着染谷,似乎有点明白了。

染谷偷偷搜索过对方,也看过对方不少的戏。中国不是有剧古话,叫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吗?染谷歪着头,好像……有点不对。他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不对,但也没再细究下去。

他刚开始称呼他叫“黄さん”,很是客气。

导演不懂日文,问翻译,翻译说是黄先生的意思。

导演就道,“直接称呼名字吧!你们,还得再亲密点。”

于是,他开始叫他轩。

对方似乎觉得很有意思,说,“现在的人都不这样直接单叫人的名字,现在的人都喜欢连名带姓的叫,或者在姓氏的前面加个老字,小字,来区分辈分。”

但是,他们是搭档。他和染谷的对手戏又极多,虽然没有自来熟的个性,他也顺着导演的意思,直呼对方的名字“将太。”

染谷演一个小和尚,名唤空海,倭国来的沙门。开拍前就踢了个光头,自己顺手摸了摸,指腹一阵花擦花擦的,忍不住便笑了。

湖北襄阳的冬天极冷,没几天就飘了雪花。他和轩都裹了厚厚的羽绒,两个人坐在一起等镜头的时候,轩用英文和他聊天,偶尔会一起看看手机里有趣的东西。染谷在脑海里慢慢勾勒有关于这个人的形象,然后逐渐清晰。

轩开始下意识地叫他“空海”,他也跟着变化,称呼他为白大人。

 

 

白乐天看着这个小和尚,年纪看起来不足30来岁,有点婴儿肥,顶着个光溜溜像剥了壳鸡蛋的脑袋。他不是没见过和尚,也不是没见过光亮亮脑门的和尚。只是和尚的眼睛也又大有亮,在他看来,显得有些滑稽。

和尚问,“你光看着我的脑袋做什么?”

他否认道,“没,我看你背后卖瓜的。”

他们买了个瓜回去,不一会儿瓜变成了鱼,白乐天嚷嚷着要去扔了,可等到了白天乐的手上,鱼又变成了瓜。

白大人打了个喷嚏。

 

染谷对他笑了笑,用英文问,“这个汉字怎么念?”

染谷非常好学,几乎把整个剧本都一字一字用日文发音拼凑中文音读。他说这样做的话,能更好地融入人物,对戏也会变得稍微轻松些。只是他的中文说得很是变扭,刚开始完全不知道在将些什么。

轩抽空会教他,染谷也很认真,看着轩的眼神,有点像求知欲旺盛的孩子。

大夜的戏,导演临时搭了帐篷,两个人窝在帐篷里,拿着剧本对起戏来。染谷念得磕磕巴巴的,轩觉得还是得再给染谷开点小灶。

同组的人送吃的东西过来。染谷不好意思,不知该怎么拒绝。轩直接塞了一包到他怀里,染谷用尚且不太熟练的发音说道,“谢谢白大人。”

 

白乐天的书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,画了各种姿态的杨贵妃。他随便扒拉开一些纸张请空海坐下,空海道了声谢。

看着那些纸张,空海说,“整个长安城,恐怕也只有你在惦记着她。”

白乐天大概是要证明他在画画上的造诣,花了半天的时辰去描摹空海,直到了日近黄昏。空海左看右看的,好半天挤出一句话:不错。

白乐天知道他说的勉强,只讪讪道,“我的画不错,但我的诗更好。”

他向来自负。有些人的自负惹人生厌,他却不会。他的眼睛像泛着火光,热情得似乎一眼就能烧到心底。

空海觉得他很好懂,一个热爱写诗的疯子。

 

 

染谷在纸上写啊画阿的老半天,轩凑近了看,原来是在描摹汉字。

“吃饭”那两个字他教了许多遍,染谷记是记得了,但日文的发音都是平舌音,所以染谷念起中文的翘舌音来格外费劲。

他看着染谷在写吃饭,就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指着自己的嘴巴,说,“吃饭。”

染谷抬头看了他一眼,很自然地接到,“饿了。”

语气听起来有点逗趣,也不知是他自己饿了还是问对方饿不饿。

虽然知道染谷误会了他的意思,轩还是问道,“要一起吃饭吗?”

 

白乐天有点饿了,问空海想吃什么。空海是出家人,对于吃饭这种事自然没什么讲究。

“你吃得我便吃得。”

他随白乐天去了家饭馆子。两人面对面坐着,那小二端上来的面碗足足是人脸的两倍。

空海惊叹,“长安真的什么都大。”

他也不知小二倒了些什么,只听刷的一声,面碗瞬间串了火苗子,腾地又灭了。

空海不由得感慨,“吃个东西罢了,竟也如此气派?”

白乐天笑道,“那皇宫里的可就更讲究了。”

白乐天吃东西不拘小节,哗啦啦几口下了肚,瞅了空海那小半碗,问,“这世间真的有咒术这种东西吗?”

空海刺溜一声吸了面条,“世人都说有那便是有吧。”

白乐天道,“幻术是假的,咒术应该是真的吧?”

空海端起面碗,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汤汁,极辣,味道极浓郁。

他搁了面碗,道,“咒术也不过是人为,和幻术一个道理。”

 

轩抱着猫咪,他知道染谷对猫过敏,特地保持了点距离。没想到染谷主动靠了过来。

“它很可爱。”

染谷逗弄了一下。

“你也可爱。”轩接着他的话头说。

染谷笑了笑。

 

白乐天流了泪,他对空海说你不懂。不懂追求人间极致是什么感觉。

他曾经为了追求一句诗词在雪地里站了许久,站到四肢都麻痹了,脑海里空荡荡,唯心中还是火热的。

他写长恨歌,写皇帝和贵妃,是因为他也想追求那样极致的爱情。

空海望着白乐天,问,“你也,爱上她了吗?”

她不该被人爱吗?那样一个惹人怜爱的,貌美无双的女子,难道不值得世间男子去疼爱呵护吗?

“我爱的,是属于她的那份爱情。”

轩坐在白乐天的阁楼里,细细咀嚼着台词。

染谷碰了下猫后不停地在打喷嚏,对上几句就阿嚏阿嚏。

染谷的房间就在轩的隔壁,昨天晚上轩拿了瓶酒去与他唠嗑。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染谷的情形,身边没有助理,只身一人,看起来有点单薄,年纪也比他小很多的感觉。

因为人物需要,被导演要求亲密些,染谷刚开始严谨的交谈,到现在,他们能很自然地四目交接。轩没有想到他是比自己更慢热的人,所以,是他先开始称呼染谷为空海。

染谷看到轩拿了红酒进来很是意外,然后两个人很自然地喝了起来,再然后谈了一下酒类的爱好,却发现原来双方都是好酒之人,莫名地,感到愈发亲近起来。

 

“告诉我!她还活着吗?!”

告诉我!我执着的那份感情是真的!

这世间有太多的罪,可那些罪又有谁能判定不是为了爱呢?

白乐天想到了空海的微笑。

偷偷地扯下嘴角,仿佛一只狐狸。

对,他就是只狐狸!太狡猾了!

“白大人,你居然说我像狐狸,我哪里像只畜生了。”

他口气听起来有些愠怒,但白乐天知道他并未生气。

“你们一样狡猾,它敏捷又擅长偷东西,你也是,你擅偷人心。”

 

第二天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了房间,他怎么回房间的,已经忘了,至于他和染谷说了什么,他也忘了。他只记得今天下午他们还有一场戏就要杀青了。

“你来日本,我也请你喝酒。”

他答应了他。

 

他们一起拍了照片,染谷轻轻捏了他的手指。

“哎,你们,再靠近点儿。”

他们现在,很亲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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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食。磕什么写什么。工作党。更新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