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卜岳/洋灵】捡孩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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岳明辉的师父是从关外到的中原,一派武功出神入化,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了好些年,后来他觉得老是和人比武怪没意思的,就寻了个山头筑了个院落,修身养性去了。早几年还有些门派上去挑战,后几年便再也没人上去过,师父也慢慢被江湖上的人传得神乎其神。

岳明辉是五六岁的时候被师父在山脚下捡到的。他忘了当时是怎么被爹娘给骗到了山下,又是怎么乖乖拉着师父的手上了山。然后七八年过去,他连自个儿爹娘长什么样都给忘了,成天跟在师父身后,屁颠屁颠地喊,“师父什么时候吃饭?师父我肚子饿了。师父衣服破掉了。师父……”

师父大约是被他吵得烦了,动不动就说为师要闭关修炼去。闭关之前还一再叮嘱,“一日三餐记得送啊,否则师父就饿死在里头了。”

岳明辉小孩一个,哪会做什么像样的饭菜。成天不是青菜热汤面就是青菜拌干面,再掺了点炒焦的肉沫儿。因为师父不挑食,所以岳明辉也跟着不挑。有时候刨了点野菜,撒点香油加了芝麻搅合在一块吃就觉得是人间美味了。

师父从未带他下过山,每天只教些内功心法,大了再传授拳脚。师父说学武这件事要循环渐进切不可急躁,所以他跟着师傅这些年做得更多的是种种菜,养养鸡,摸摸鱼,怎么变着花样做好吃的。

岳明辉天资极好,一看便知道是练武的好苗子,偏师父要慢慢来慢慢来,到了十七八岁连一半的招式都没学成。

 

这年夏日天热得很,岳明辉光了膀子去山下的涧水洗澡。山上井水虽然凉快,但涧水里还有小鱼小虾,捕一点炸来吃,还能给师父当下酒菜。

然后他在涧水边捡到了卜凡。对方光着脚站在泥地里,估摸着比岳明辉高了半个头还不止。脸还算长得白净,也不怕生,露了个极灿烂的笑容给岳明辉。

“你住这山上的吗?”

岳明辉毫无防备地点点头。

“我能和你一起住吗?”

这来历不明的少年冲他咧了一口白牙。

从小到大,岳明辉就被师父耳提面命,凡是陌生人一概不要搭理,这世间最险恶的便是人心。可岳明辉瞧着卜凡,心里头欢喜,觉得他模样周正,不笑的时候虽然看着可凶,可笑起来十足地稚气。也没问清对方家底路数,姓氏名谁,冒冒然地将对方带了回去。

师父一见卜凡,就把岳明辉臭骂了一顿。

“你捡猫啊狗啊的都成,捡个大活人上来算怎么回事?”

“他看起来挺可怜的,师父,咱们就收留他吧。”岳明辉头一次央求道。

“可怜?可怜个屁!你瞧他开心的样,哪里见得可怜?身上穿的衣裳都嵌了金丝,腰间还挂了玉佩!”

卜凡扯下玉佩将它塞到岳明辉手里,张口道,“送你。”

师父哎呦了一声,“小小年纪就知道收买人心,可怕!可怕!”

岳明辉长这么大,没人送过东西给他,也无人对他笑得那么灿烂。他感到心跳得厉害,一个劲地盯着卜凡,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。

师父不待见卜凡,岳明辉就把他藏在自己屋里。只要师父闭了关,两个人就在山上撒欢。半夜爬到山头去数星星,脱光了衣服在涧水里嬉戏,幕天席地躺着说会儿悄悄话。

岳明辉知道了卜凡的名字,又因着年纪比他稍长些,就凡子凡子地唤他。卜凡则叫他哥,两个人日日对着也不觉烦闷,只愈发晓得对方的好处,逐渐变得十分亲热。

卜凡对岳明辉说,“我不想跟着师父学什么功夫,只要能天天和哥哥这样就好了。”

岳明辉道,“我从小到大听师父说过不少山下的事,这世间人都爱追名逐利,况江湖中你不欺人可人未必不会欺你,多的是让人不好受的法子,你还不跟着师父学几招自保。”

卜凡钻进他怀里,搂了他的腰说,“你是师父的嫡传弟子,你保护我就好啦!”

岳明辉故意与他打趣,“你这是叫我金屋藏娇?”

卜凡噗嗤笑了,“我才不要什么金屋,再说我都比哥哥高了,还怎么藏娇?这分明是欺负我!”

岳明辉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亲,“我才不会欺负你。”

卜凡伸手勾了岳明辉的脖子,张嘴就咬了他的唇瓣儿。岳明辉吃痛地哎呦了一声,卜凡瞧他窘迫的样子,戏谬道,“那我欺负哥哥成不成?”

岳明辉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,支支吾吾也没蹦出半个字来,卜凡便扑上去与他扭做一团。

起先并不十分顺畅,卜凡遂耐了性子抚弄,慢慢等两人皆得了趣味,才又大着胆子折腾起来,直搅得岳明辉像泥塑的身子化成了一滩春水。

少年人初尝了身体交融的滋味,更是觉得对方比之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好,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贴在一起。

转眼又是一年开春,山上的动物开始发情,成日里叫得欢,师父听了厌得慌,瞅了眼眉来眼去的岳明辉和卜凡,只一个劲地摇头。师父虽看不惯倒也没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情,指责了两句就躲嫌似得跑开了。岳明辉说大抵是师父曾经也喜欢过什么人,知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最是快活,所以才会由着他们胡闹。

 

卜凡这日去刨春笋,春笋没刨着却捡了个人回来。

细长高挑的个儿,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,嘴里喃喃道,“要死了……要死了……”

也不知要怎么死了。

卜凡喂了点水给他,又给了他点吃食,这人缓过劲后扑通跪地,大喊:恩人啊!菩萨啊!做牛做马报答啊!然后死皮赖脸地和卜凡他们挤到了一屋。可这人天生洁癖,没几天又搬到后面的小柴房去睡了。

这人叫木子洋,手脚勤快麻利,端茶递水做下手很是主动。听他说是遇了劫匪才逃进这山里。师父问他详情,他便口若悬河地将自己如何遇匪,如何逃脱,如何摸到这山上的事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番。口才甚好,比那说书先生都讲得精彩。

师父像听故事一样听完,虽知道他满口胡言可胜在有趣啊!况且嘴巴又是个极讨人欢心的,同样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听得叫人舒坦,哄得师父直接收到了门下,捎带了卜凡行了拜师之礼。

两个人在祖师爷画像前跪下磕头,木子洋咚咚咚三下还不够,又拱了拱手方道,“祖师爷真乃天人之姿。”

那画像历经岁月早已斑驳,鬼知道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,可这番话触到了师父的心思,他恍惚道,“他确实非比常人。”

卜凡一骨碌站起来,朝岳明辉憨笑,叫了声“大师兄”,高兴得好像已习得了上乘功夫似得。

师父在一旁叹道,“这世上最害人的就是情,色二字。”

转眼到了隆冬,岳明辉不知怎的发了高热,连着几天也不见退烧,熬的稀粥眼见着也灌不下去。卜凡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,白天守着晚上也不睡,眼窝子都凹下去了,见药石无用便请了师父背着岳明辉下山就医。

木子洋一路上替他打着伞,边叮嘱雪天路滑,二师兄当心云云,这便送到了山脚。

先前雇好的马车已等候在那儿,卜凡把岳明辉抱进车里,车夫急急扬了马鞭。

岳明辉靠在卜凡的肩头,烧得糊里糊涂地问,“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
卜凡一连几个呸道,“你若去了阎王殿,我自然也会跟着,反正你是抛不下我的。”

岳明辉干笑了两声,喘着气问,“你就这么喜欢我呀?”

卜凡还记得岳明辉光着身子在涧水里,肌体紧实,肤色匀称,日头洒在水面上一览的波光粼粼,岳明辉也跟着闪闪发光。他一时迷了眼睛,直到那张温和的面孔慢慢靠近。

瞳孔里映出对方的嫩色之处,卜凡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。不设防的岳明辉就这样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,露出点羞涩笑意。

在卜家庄他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,有江湖豪杰也有倾城美人。但再锋利的宝剑再姣好的面容,都比不上微甜一笑的岳明辉来得动人。

“身子都给你吃了,人都是你的了,你可不能说不要。”

卜凡紧紧拥住岳明辉,只希望卜家庄的韩大夫能医得了这来势汹汹的高热。

 

木子洋这边刚走到半山腰,忽见一小孩蹲在草丛里,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,低着头在那里哼哼唧唧。

“小孩,你打哪儿来的?”木子洋出声问道。

对方抬头见木子洋满脸疑惑地盯着自己,老老实实回,“我使轻功上来的,可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使到一半没力气了,这天又冷雪下得又大,我难受得很。”

小孩缩着手脚,不停呵气,也不知是不是冻着的关系,脸色煞白,一双杏仁大眼瞅着木子洋,光瞧着这小模样就觉得怪可怜的。于是,木子洋一手捞了他,捡回山上去了。

他素来警惕,可对着那小孩不知为何就放了戒心。领进岳明辉那间大屋后,让小孩把湿掉的鞋袜脱了,又去拿了柴火,扔进火盆烧了一会儿,屋子渐渐暖和起来。

那小孩解了大氅,露出巴掌大的脸,细瘦的身子不堪盈盈一握。他蜷着膝盖坐在床榻上,一双嫩足搭在床沿边上,指甲盖都像花瓣儿似得小巧。

“你平日里有好好吃饭吗?”木子洋忍不住问。

小孩腼腆地回道,“爹娘养得精贵,虽挑食些但顿顿吃饱。”

看起来很是乖巧,性子也圆润。

木子洋又好奇地问,“你大冬天的上山做什么?”

“修炼啊!”小孩兴奋地说,“江湖上传闻,这山里住着高人!只要能跟他学个一招半式,就不怕别旁人欺负了。”

“怎么?你被人欺负了?”瞧他衣品不俗,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孩,亦或是官宦之家?

木子洋正猜测着,小孩叫了他一声哥哥。这一叫,仿佛把他的魂都给叫没了,直望着那浅褐色眸子发起呆来。

“哥哥!”小孩晃了晃他的手臂。

他回过神来,尴尬地说,“我……我听着呢,你继续……”

“哥哥,这世上的事十有八九都不能随人心意,被人欺负也属平常,可我这人是别人打我一巴掌我要揍他一拳的人。我……我是不是有点坏?”

木子洋被他那样看着,直接摇头道,“那不叫坏,是倔。”

还有点可爱。

师父看到这第三个徒弟又带了个小崽子上来就暗道不妙,他苦口婆心地对木子洋说,“你是我几个徒弟里最聪敏的一个,还记得我派名为何?”

“蜉蝣。”

“何意?”

“人生如蜉蝣,一往不可攀。”

师父拍了木子洋的肩膀,“人生就像蜉蝣一样转瞬即逝,有些东西不要刻意地去追求,这是我派宗旨,而如今……如今可好,你大师兄捡了你二师兄,你二师兄捡了你,你又捡回来一个。我看别叫什么蜉蝣派了,改成捡孩派好了。”

小孩在旁拍手道,“甚妙,甚妙。”

师父苦了脸。

小娃娃露了口白牙,“师父,徒儿名叫灵超。”

灵超是京城第一富商的独子,可他这独子不爱经商爱习武,成日里嚷嚷要拜师学艺,他爹便把他锁在家里头丢了一堆商道之书给他。某日趁着他爹外出做生意,灵超偷偷逃出去来到这山上,要拜这天下最厉害,最高深莫测的人做师父,让他爹以后再不能奈他何。

然而……

这天日上三竿,木子洋插着腰大喝道,“今天我就要替师父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!”

灵超躲在师父身后嚷嚷,“师父他老人家都没发话呢,你着个什么急!”

“你才多大个人,怎么学会拿师父当挡箭牌了!快些给我滚过来,否则揍烂你的小屁股!”

灵超整个人都缩起来大喊,“师父!三师兄他欺负我!他要打我!”

师父被吵得脑壳儿疼,这不省心的又多了一对,简直呜呼哀哉,遂道,“为师要闭关!闭关!”

脚一跺,飘飘然去后山了,剩下木子洋和灵超大眼瞪小眼。

“你自己说!把辣椒粉洒我面里的是不是你?还有那件我最喜欢的青衫,碗大一窟窿是不是你剪的?翠花!那只鸡的毛是不是你拔的?”

木子洋刚开始还以为捡了个多乖多听话的小孩,却原来古灵精怪调皮得很,一得了空闲就捣蛋胡闹。

“哎,是我做的。那个……洋……洋哥……你别生气……”

灵超一边道歉一边看木子洋的眼色,趁着对方不留意猛地逃窜而去。木子洋随手在地上拾了三颗石子,一丢出去颗颗命中灵超的穴位。

灵超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,只能嘴巴上拼命求饶,“洋哥,真知道错了,真的!你让我干什么都行,快放了我吧!”

木子洋一下把他抗上肩头,拍了下灵超的脑袋,“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哥哥!”

木子洋把灵超抗进屋内,一下把他摔在床榻上,一手按住他的胳膊一手扯了他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。一巴掌上去疼得灵超嗷嗷直叫。

“我还没用力呢,你嚎什么!”

他以往使暗器,下手虽都留了情面但哪次不都让人痛上个三天三夜。对这小孩多了好几分的情面,只舍得点了穴道而已,可惜这傻鹅子不知。

哎,他不知,这只呆鹅子!

木子洋原是北方振庭堡二当家的儿子,振庭堡出来的人善骑射,工暗器。说起来他到这山上原也不是因为遇匪,而是莫名其妙招了桃花债。那大当家的女儿因自小青梅竹马生了份外心思,闹着非他不嫁。他不喜,磨了大半年一溜烟逃了,逃到这山上来。他并不知晓这山上住了个高人,反正多个靠山总归不错。

那屁股生得圆润,看上去光溜溜滑嫩嫩的,跟块豆腐似得。可惜这屁股生在了他身上,可惜他还是个小孩。

木子洋寻思着,手指头就在那股缝间摸过来摸过去,恨不得插进去搅了内里方能纾解自己的不痛快。

灵超被他摸得浑身难耐,鼻子里哼哼道,“洋哥,我难受……”

木子洋这才收了手,替他系了裤头问,“下次可再不胡闹了?”

“哦。”灵超糯糯地应承下来。

木子洋一高兴,在他嘴角边飞了个香吻。

在灵超眼里,木子洋很强,比自己强好几倍,不仅强长得还特别好看。他伸了手指头拉住木子洋的衣袖,“不胡闹了,乖了,能再亲亲么?”

灵超不仅是头呆鹅,还是只梅花鹿,在他心里撞了又撞。

 

岳明辉和卜凡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,先是在卜家庄好吃好喝了半个月。这卜家是江湖三大世家之一,什么灵丹妙药没有,韩大夫又是难得的神医。搭了个脉就知道他师承何派,说他师父没好好教岳明辉内功,让他内力相冲才引了此番大病。

“我那徒儿真是误人子弟,怕是跟我学的,倒是苦了小兄弟你。”

两人这才知道,韩大夫原是蜉蝣的祖师爷,一派的掌门人。在关外检了秦师父做了关门弟子,谁诚想朝夕相处生了感情,一日就你情我愿地要了对方身子。完了后又觉得有悖师徒人伦,慌里慌张逃到中原隐姓埋名做了大夫。

“师父其实从关外到中原一路挑战各门各派为的就是找寻韩大夫,韩大夫你如今到底作何打算?躲着师父一辈子吗?”

韩大夫也不搭理他们,第二日收拾了行囊便走,也不知是不是寻秦师父去了。

卜家庄随后举行一年一度武林大会,卜凡笑说,“我从小就仗着自己会打能打就梦想成为江湖第一人。我爹便对我说这世间有一个人,若我能胜了他那就真的是天下第一了。”

“你上山原是找师父比武的吗?”

卜凡望着擂台上比试的两人道,“我现在对当天下第一没兴趣,反正我在你心里是第一就好了。”

话说那韩大夫后来真去找了秦师父,当着木子洋和灵超的面,直接把秦师傅按在门廊上亲得啧啧作响。

亲了个痛快后又问,“你教岳明辉功夫便好好教,怎么教了个三脚猫,出去也给我派丢脸。”

秦师傅这才说了原委,“他爹娘狠心将他丢到山里,为的就是让他跟这江湖第一高人学武,不吃点苦头他哪里知道得之不易。”

“大师兄的爹娘到底何人?”木子洋在一旁问道。

“就西域那群爱用毒的人呗,他们功夫底子弱,只知道炼制各种稀奇古怪的毒,不过这世上总有一两个爱操心的名医能解。”秦师傅瞟了眼韩大夫,“你这回……不逃了吧?” 

 

岳明辉和卜凡武林大会凑完热闹,又在江湖上荡了大半月,滚了几回床,终于寻思着该回去继续习武了。这一回了山上,才发现山门的匾额换了,从原来的蜉蝣派都变成捡孩派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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